Wednesday, December 31, 2014

2014,再見!

提筆寫這一篇,才是好的。我很清楚,這篇沒有變成手寫文字,少了許多人味。可我寫字太慢,再過沒多久,2014的最後這一天就要過去,請容Kathy用打字的方式表達。

這一年,許多人預測不是個好年,說是甲午。不論是否是甲午年,是否年月不好,真實地遇到許多困難的事。最大的一件事,莫過於家父於今年四月病逝。(爸,你說不要鋪張,但來的都是一些選舉的人,不是也很可笑嗎?對了,你也看到冬瓜標大哥的兒子來了吧?)

後來,又經歷許多許多事,一件接一件,得用某一種形容,或許像是颱風遇漲潮吧。比大,比高、比洶湧,每一回測的是心臟強度,測抗壓性,測我會不會放棄……。好幾次,確實就在被擊潰的邊緣,想放棄的次數難以計數。是的,就是這麼弱的一個人,那就是我。

對不起,這兩天,特別是今天,應該有許多人被Kathy煩擾到,很無奈,也很困擾吧?報告,今天這個關口,渡過了!

「百感交集」這四個字,是現在真正的心緒。謝謝所有被我煩擾的人,不論你們的答案是什麼,不論回應如何,依然感謝!百感交集是因為許多的回應或是不回應之間,都有不同的意義。如果能有文字可以形容這些過程,那樣的語言要不便是太難,要不,就是在另一個世界才存在。不能提是哪些人事物,不能提細節,點滴在心裡。

請等我,我也等你!

這一年就要過去,要說的,不是謝謝而已。告別這一年,明年會有什麼?並不知道。只想對這一年說聲再見,繼續往前。這就是我的愛的方式!

Sunday, December 28, 2014

黑色的琳達-十

  琳達找到工作時,展祥距離退伍不到三個月,她並不想接這個工作,是展祥要她去才接受。她想,再過沒多久,就可以回到以前一起生活的狀態,規劃結婚是該提出來談談的時候。提是提了,然而,展祥並沒打算接家中的工作,而想出去試試。因此,經濟上雖然還能有家裡當依靠,卻不那麼全面。終究也不好太常伸手,住在家裡,比起許多人負擔輕鬆,太多要求,則有些過份了。

  琳達和父親早沒有什麼話可以說,這回,父親對琳達說,該成熟一點,磨練一下對他們兩個人都好。這是她不想聽的話,父親對她的未來又明白些什麼?她愈來愈傾向於母親的論調。若是父親有能力提供優渥的生活,那麼情況自然不同。表面上,她沒有埋怨,心中並非沒有不滿。

  她在小型的公司工作,展祥則在電子賣場當銷售員。沒有學、經歷的兩個人,這樣的工作,充其量不過是換一點小小的經驗。薪水少,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展祥家裡總會繼續供應所需,甚至是非必需的花費。琳達的老闆是個性屬於比較散漫的人,加上展祥在新的工作環境,比她接觸的人要多上許多,她無心於工作,時常花許多時間打電話、聯絡,甚至更鋪張的約會。這些無非是想證明,琳達自己在展祥心中還是有一定的位置,而且沒有被取代。薪水只比規定的最低薪資略高,每個周末還是一定要出遊,不論任何理由。

  展祥認識的人變多了,而琳達卻少了。她對同事總是愛理不理,有談天的時候,心總不在。既沒有什麼私下聯絡,也不和同事一起用餐,寧可打電話給展祥。她孤立自己,不論在公司裡,或展祥心裡。

  展祥並不怎麼適應工作,也稱不上討厭。銷售會遇到的人,形形色色。看人臉色,難免還是會讓展祥感到不快,想到前輩說,銷售就是這樣,確實也是,自己不也曾經有過一些購物經驗,也曾造成別人的不快。有時候,也會有成就感。終於客人接受了自己的建議,解釋的時間雖然長,也許也不是快手買下,然而對方最後還是來購買時,展祥的喜悅肯定是有的。不論是自己,或是自家店裡賣的東西被肯定,終究是一件愉快的事。

  重要的是,他感覺自己喜歡上另一個女孩子……。

Saturday, December 27, 2014

黑色的琳達-九

  琳達面試的情況,稱不上順利。內勤工作一直是供過於求,在人力市場上,要覓的一個職位原本已經困難,加上大環境的情況,許多比琳達條件優秀的人也願意投身較低價的人力市場中,先求有,再求好。光是照片還可以,其他的條件而言,卻完全無法比較時,琳達明白平常被稱可愛或是漂亮,這個時候,作用並不大。甚至,非常之微小。

  展祥入伍時,琳達還是沒找到工作。順其自然地,有機會見面的時候,琳達還是會去看展祥,同展祥的父母一起。她聽了母親的話,暫時先回到父親那裡,而不是繼續住在展祥家裡。那裡雖然有她幾年的記憶,東西沒搬,只是人先回到家而已。母親說,先這樣,讓人少說些,台灣的環境還是古板而傳統,她一個人住在還未論及婚嫁的展祥家,加上還沒找到工作,不方便的地方是比較多。

  兵役早已經縮短時間,展祥在部隊裡還算輕鬆自在,沒有什麼事可以忙著,規律的日子,比想像中要快就開始等著退伍的日子。在軍中,還是有些人會收到女朋友寫來的信,每天被大聲叫出名字來,然後領信。也有些人,領了一陣子之後,就沒再繼續有信來。這件事,在展祥看來,是非常特別的。那些收到信的人,常常躲在某個角落,一邊看著信,一邊露出傻笑。

  他記得有個人,從第一天到最後一天一直有收到同一個女孩子寫來的信。信封、信紙幾乎每天都是一模一樣,甚至說不定用的筆還是同一支。那個人總是在邊傻笑邊讀完信後,仔仔細細地把信再摺好,放回信封,拿在手裡,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遠遠的地方的樣子。直到手中的菸抽完了,他才回到床位,把按順序放好,像是每天固定的儀式。展祥無法想像自己收到琳達的信會是什麼感覺?

  不同的人,談不同的感情。展祥當初覺得琳達很安靜,幾乎不太和別人互動打招呼,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但卻不怎麼笑。想起來,也許是一種單純的感覺,那時候的琳達簡單而拘謹,不擅言詞所以不多話的樣子。常常穿著短裙,腿很直又很好看,說味道,還不到,就是可愛的女孩子。交往而住在一起之後,琳達的佔有慾明確地表現出來。可能是虛榮或其他莫名的心態,有時候,展祥還有點高興。多數的時候,卻往往和琳達冷戰而覺得悶得讓他想往外跑,偏偏只會得到反效果。

  如果琳達寫信,那肯定是嚴重得不得了的事。琳達平常除了上網、逛街、購物、聊天……這些女孩子的事,沒有其他的興趣。要收到琳達的信,還不如收到琳達逛街買的禮物容易一些,她對品牌的了解,比剛認識時多得多,只是回想起來,琳達的穿衣方式並沒什麼改變。就算琳達寫信,應該也跟見面時差不多,問著,什麼時候退伍?

Thursday, December 25, 2014

【北極之愛】-在永夜裡想念你

沒有夜,就顯不出日。我看不到日,也見不著夜。



這麼形容似乎不怎麼公平,然而,抓住人心的,仍舊是舞台劇。電影,是另一種感受。

有人說,這有兩個世代的距離,很遠,同時又交疊在一起。卡在不上不下的那一代,是我。

曾經,有那麼一個時代,說是生物性強些,說不定真是那樣。男孩子再笨拙,還是會想表現出某個屬於自己才能做的事,稱為「才華」。用才華向喜歡的女孩子表現真心,女孩子接受之後,就會變得不一樣,進而變成「交往」。有過這麼簡單的年代,笨或是天真,不是那麼重要。不用特別的證明,不需要天天「我愛你」,心繫著、傻笑著、哭著、奔跑著……一起做許多事,經歷一些事。有些繼續往下走,有些斷了。

相信一件事情是真的,好像變得不那麼容易,特別是在現代。北極光比較容易令人相信,人與人之間,變得難,卻好條很近很容易。牽手、親吻都不再那麼難,只是有這些也不能證明什麼。它不等於長久,不等於可以選擇相信,可以等候。也許,總有一個人在心裡有個特別位置,無法長久這件事,被當作是理所當然了。

這和人有關,還是和時代有關?


不論如何,一年對我最重要的一天,沒有日,沒有夜。它沒有分別,我什麼也沒看見。


抄過這首歌詞,只是巧合而已。如果電影裡放這首歌,或許會好些。

Saturday, December 20, 2014

黑色的琳達-八

 大部份的人都認為兵役是一種考驗,更何況,展祥和琳達已經住在一起幾年了。有一個事件,非得讓原本生活在一起的兩個人,無法天天再見面,兵變之說,當然可怕。

  然而,展祥卻不是這麼想的。他認為,或許,這是個機會。如果琳達選擇離開,這段關係也就不用因為許多壓力,外加自身的壓力而僵在那裡,動彈不得。換個角度想,自己離開,也算是對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琳達是一個測試,多愛她?多想念?多牽掛?

  展祥說服琳達,可以繼續住在他家,但最好有份工作,畢業證書拿到了,不出去工作,每天面對長輩的壓力,還是存在的。琳達非常同意這個想法,只是,文憑拿到,不表示可以寫出一份漂亮的履歷。都二十多歲,其他同學多少也有些打工的經驗,或是累積了其他什麼可用的東西,琳達的生活中,除了展祥,幾乎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幾乎就是琳達的履歷表的貼切形容,既沒有社團經驗,也沒有參與什麼樣的活動,沒有打工,就連電腦也不怎麼會用。這裡指的是,上網點滑鼠這種動作,還做得來,文書作業的程度幾乎沒有。這時代,幸好金錢可以買到絕大多數的事物,包括證書。展祥幫琳達報名補習班速成的電腦文書作業證照班課程,說穿了,只要去上課,幾乎可以保證拿到一張看起來有點樣子的證書。不論,實質的內容如何。也許,多少也和文憑類似。

  展祥等著兵役的時間,並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不是出外去玩,就是在家裡玩遊戲機。琳達去上課之後,有些自己的時間與空間,感覺似乎不是太壞。偶爾想起當兵這種事,心裡就算有些不安,卻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家裡已經有些安排。展祥還沒去服役,琳達的課已經結束了,說快,是也快了些。拿到兩張看起來有點樣子的文書處理證書,實質上並沒有什麼改變。事實上,大部份的作業還是展祥幫琳達做的。

  接下來,就是幫琳達一無所有的履歷加一些料,幫她投到網路上的人力銀行,看看是否有機會?打扮起來,琳達看起來還有點機會,平常是過度被誇稱長得像徐若萱,若是化妝技巧再修正一些,還能看起來乖巧的樣子。要她按步驟做,琳達還可以做得不錯,臨場反應便是弱點了。不論如何,總要履歷先讓人先讓人感到有興趣才有辦法見到人,修照片也不是什麼難事。

  展祥把同學的打工經驗放一些進去,再加上剛拿到的證書,修好的照片,普通的自傳,寫得零落,可也沒人期待一個曾經是重考生,外加應屆畢業的女孩子有多好的經歷可以寫吧?即使看著網路上的資訊總是很殘酷,除了學歷,也要個經歷,另外還得加上琳達跟不上的語言能力或是其他實務能力。亂槍打鳥吧!展祥想,除此之外,沒辦的辦法了吧。主動幫琳達亂投了幾百次電子履歷給各種公司,主要以行政為主的工作內容。

Thursday, December 18, 2014

黑色的琳達-七

  琳達也有些看似姊妹淘的玩伴,她把展祥也分配到自己和這些女孩子相聚的時間裡。原因無他,一部份是宣告,一部份是炫耀,另一部份則是希望讓展祥也感受到些壓力。在愛情這個市場裡,哪裡都有可能,不是展祥才擁有這樣的權利。

  展祥在琳達的場合裡,多半不說話。與其說他搭不上什麼話,倒不如,他很清楚自己只是出來買單而已。琳達給他的,他還給她。這樣公平些,也有面子。琳達就算是這樣的場合,能不放開展祥的手,便不放開。這可以宣告世人,她愛情的堅定不移。或者,她在說服的只是自己。

  琳達也沒心把展祥介紹給自己的那些朋友們,她很清楚,這是有危險性的。一個小小的差錯,她內心那份愈來愈大的期待,可能在一瞬間消失。充其量,她只能做到,讓身邊的那些女孩子們知道,她幾乎是打從麻雀要變鳳凰了。從一個像是空氣不怎麼顯眼的小女生,她變得亮麗光彩,不再是以前那個只有某個人陪她等車,談談極簡單的戀愛。她要的是更大,更多的未來可能性。

  展祥能給她的生活,是多數人無法供給的。琳達十分清楚,這不應該是唯一的優點。她費了許多時間,試著去發掘展祥更多的優點,更多吸引人的地方,而非局限在他的背景而已。她希望,一起生活中可以發現的展祥,是別人看不到的,也取代不到她目前這個位置之外可能取得的。

  說是順利畢業,不如說是勉強地拿到文憑。琳達一樣必須面對展祥極可能必須服兵役的可能,依展祥的狀態,想逃避兵役幾乎不可能。而且,展祥似乎並不在意兵役這件事。

Tuesday, December 16, 2014

黑色的琳達-六

  新環境裡,展祥看起來自在得多。愈是高一階,愈是看自律程度而定,沒什麼人會追著學生的成績跑。成績不夠好,退學的人也多得是。許多人是順利上了學校,展祥和琳達一入學就比同級學生大一些。展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裡實在寵他,也依著他多,他有一種老大的心態。他是愛玩,他還想再玩多一些,他喜歡身邊的人多少帶著崇拜與尊敬,特別是在男孩子的環境中。他自己也清楚,女孩子們看他的身家,多少也會有人靠近他。他不特別好看,也還長得不錯,總是照顧得好來的。

  只要出門玩,他更愛帶頭,甚至出錢也沒關係。琳達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哥的女人,刻意的安靜,刻意地溫柔體貼。她知道,這樣展祥會感到有面子。不論其他人,是否打從心裡敬重,展祥喜歡這種模式,當一個老大。不僅只是實際的年齡,還有他以為他見過的世面或見識之類的東西。在這群展祥所謂的朋友中,也有一些只是貪得好處,所以跟在身邊的人。

  在展祥的社交圈裡出現、活動,是一件重要的事。不只是展祥在宣告琳達這樣的女孩子是自己的女朋友,琳達同樣地在宣告她才是唯一的那個女孩子。她可以裝作看不見其他女孩子展祥獻殷勤,她可以無視於展祥常常對別的女孩調情的態度,裝聾作啞的好處是,可以減少爭吵,他們還是回到同一個家。是的,慢慢地,琳達已經當那裡是家了。

  偶爾,展祥也會夜不歸營。她仍舊保持她的無聲,陪展祥的父母吃飯、聊天,讓自己更像是這家裡的成員,而不是個外人。偶爾,展祥的父母對展祥說教道,他將來該娶琳達,不該是其他女孩子。展祥總也隨口應應。對於展祥而言,琳達確實做好自己的事,沒在外頭給自己難首,也讓自己算是有點面子。但要說長遠,他心裡並沒那個想法。

  展祥在外面玩,而琳達不在時,會要求別人叫他的英文名字,雖然是琳達的母親起的。他覺得這樣在外面比較有點意思,不過是個代號,就像在網路上誰都有個假名一樣。他會顯露另一種個性,表面上,別人會認為他玩得很瘋。另一個角度而言,他只是厭了平常的生活。他才二十多歲,還不想演一個丈夫的角色。所謂的瘋狂,還不到把自己推向無藥可救,但絕對稱不上多值得說嘴。他的另一個身份,另一種生活片刻,他自己的另一面。

  無關於背叛。他沒有想過要背叛琳達,她沒有做錯什麼,沒有什麼不好。即使說不出來怎麼愛,但那是另一回事。他曾經覺得這女孩很可愛,只是有點悶了,這段關係被悶得有點不怎麼好味道了。

Monday, December 15, 2014

黑色的琳達-五

  展祥和琳達重考的結果,並不好。故意填了同一所學校,但不同科系。是一所新成立的私校,許多人連名字都不知道,也不清楚這個學校的存在。他們倆個算是分不開了,只選同一所學校。至少,對琳達是如此。

  看得到,是不一樣。琳達的母親,幫展祥也起了個英文名字,叫Tony,譯音叫東尼或什麼的吧。琳達只是覺得母親後來給她起的名字,比原本的好聽,中譯好看。母親起名的方式,琳達沒什麼想法,頂多是認為她只是想要這麼叫而已。國際化什麼的,其實用不上。琳達的護照上,還是用著中文名字的拼音,從來不是Linda。她還是習慣叫「展祥」,這是她的方式。

  新的環境是大一些,人也不太一樣。光鮮亮麗、聰明可愛、身材姣好的、在某方面的技術有特長的……各種女孩子,稱得上是百花齊放的世界。而且,這個世界又還不到太現實,天真爛漫,總還有一些。和補習班裡的情況,完全不一樣。琳達發覺這個世界太過於自由,自由到令人害怕。幸而,她已經學了些「方法」。

  能在展祥家中住過一段重考的時間,多少因為展祥是獨子,仗著自己性別上及傳統上的優勢,任性而為。琳達自然也因此而被圈養在保護範圍裡,就算是長輩,也說不上幾句。可是,琳達倒不是真不會看臉色。每天除了提早兩個小時起床,把自己打理好,順手把展祥上課的作業、課本和筆記等裝好,等展祥起床,準備一起上課。琳達一定提早出來跟展祥的父母打招呼,表示已經起床準備好,就等展祥準備而已。出門時,她也一定幫展祥提著他的包,像是一個助理一樣跟著。

  時間一長,長輩也不太直接說什麼。可畢竟到了新環境,畢竟是另一個挑戰。對象可不是去討好那些不同的女孩子,而是該怎麼讓展祥可以認定自己是最重要得那一個,其他女孩子無可取代的那一個,唯一的一個?琳達習慣一種舒適的生活,她無法想像和展祥分開之後,自己會剩下什麼?回到只有某個人陪她搭車的日子?少了吃喝玩樂?少了物質,真實地去愛一個人?她喜歡展祥,現實也該考慮進去,她想。

Sunday, December 14, 2014

黑色的琳達-四

  萍後來,不叫萍,改叫「琳達」,母親給她起的名字,電話那頭,總是這麼叫她。琳達後來有了完全不同的兩種衣飾,一種是母親喜歡的,一種是展祥准她一個人在外穿的。

  和那個說她不會笑的展祥見第二次,她還是沒笑。但母親笑了。她告訴母親關於展祥捉弄她的事,母親說,那很好。特別是,母親知道展祥開的是Benz時,更開心了。她知道母親的想法,不論是不是展祥自己賺來的,總也知道家境屬於不錯。貧賤夫妻百世哀,母親一直這麼告訴她。

  真正打動她的心,知道所謂「不一樣」的是,那天下著大雨,展祥說要送她回家,她坐進那部白色的雙門跑車,向窗外一看,她見到了其他女孩的眼神。那多少帶點不甘或是妒嫉。這就是不一樣。她有,她們沒有。她在裡面,外面是另一個世界。這不是她個人的錯覺,連補習班裡的女孩子們,同樣傳聞著她坐上那部白亮的Benz的消息。有人說,沒什麼不可以;有人說,她配不上展祥。這就是,不一樣。

  接下來,只要展祥約她,她幾乎不拒絕。她一樣穿著短裙,搭著不同的鞋款,多半是跟鞋。展祥說,特別是琳達的腿很直,很好看,穿起短裙特別吸引人。他們兩個當時才不過十九歲左右,穿著是一種宣告,穿著什麼,宣告了你是什麼樣的人。展祥的全身上下都著著名牌,從有些超齡的襯衫、休閒褲,甚至是腳上踏著的休閒鞋,還不含其他的配件,總也得上萬才打發得了。可展祥說,如果他不在場,他可不希望她穿成這樣。別的男生會看的。這倒是惹她笑了。她原以為展祥是擔心其他男孩子追求她,後來才知道,只是他個人的不喜歡而已。她比較像是個附屬的人,就是他的,不屬於任何人,只有他才有權利支配或決定。

  身為家裡的獨子,重考也不怎麼憂慮。展祥說,反正他家就他一個男孩子,他要真的不讀了,就不讀了,沒人能拿他怎麼樣。反正最後還不是工作,或是繼承家裡的工作之類的,也沒別的。沒人會去指望將來會結婚的妹妹。琳達想,父親是不是這麼想她?她不是很清楚。傳統的價值,被稱為八○後的這一代,說不上哪裡怪。很快地,琳達住進展祥家。一開始的理由是,方便。就何而言的方便?是心照不宣的。

黑色的琳達-三

  重考不是光榮的事,特別以前的聯考制度不存在,考上一所大學也不是多難的事。然而,她偏偏就是沒有考上。父親送她去補習班,希望她能藉由重考獲得另一個好的機會。母親卻沒怎麼在意,母親認為那是學歷,還不如學點有用的東西,例如,找個好家人嫁了。她的重考,遠在美國的母親與父親,再度陷入僵局。

  沒有什麼朋友的補習班教室可以坐上百個人,稱得上擁擠。剛開始的第一個月,她感到十分困擾不安。看見其他人笑鬧、交朋友,甚至是情侶一起來,她都不自在。所有在這個時間在這個教室的人,都是重考的失敗者。她希望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卻無法逃離,也不知道能去哪裡?而且,她一個人,孤單無助,跟不上那些老師講課的內容,又沒有人可以交談。
  「妳為什麼不會笑?」一個男孩子坐在她對面,突然對著萍問道。

  「沒有啊。」她斜眼看著這個看來幾分輕浮的男孩子,有著防衛心。
  「有啊。妳笑起來應該還蠻可愛的,可是沒看過妳笑誒。笑一個嘛。」他衝著她笑道。
  「無聊!」她低回頭,不想再說話。
  「沒關係。下次妳再看到我,妳就會笑了。」那個男孩子似乎很得意地回到他自己的座位,在中段的位置上,離她有些距離。回頭看他,他露出調皮的笑,她立刻轉回眼。他是誰啊?好驕傲又沒禮貌的人,長得雖然還可以,卻不知道他在鬧什麼?應該只是無聊,所以想故意取笑別人而已吧。

  下課已經是晚上,有些人已經交上朋友,下課後會在附近的店裡聊天、吃喝。她只是往回家的路上走,走個幾分鐘搭公車,再轉捷運,然後再轉公車回家。等公車的時候,總是人潮正多的時候,她只是呆站在那裡,並不站著看書。眼神落在離自己鞋前約一公尺的地方,發著呆。一天又過了,即使想跟什麼人說說這一天,既沒有什麼特別好說的,也沒有人可以說。回家後,她總覺得被視為失敗者。一個考不上學校的失敗者。這年頭要上不了學校,自己都覺得丟臉。

  而且,沒人陪她等車了。

Saturday, December 13, 2014

黑色的琳達-二

  方法這種東西,是有天份的女孩都該有的。而天份,卻不是每個女孩都有。她觀察著周遭已婚或是未婚的女性長輩,想著,這些人的人生裡,不是少了天份,就是缺了方法。日子過得黯淡,理所當然。

由於父親是個生意人,說好,說不上特別好,物質上倒不缺。吃喝這種小事,從來用不著擔心。衣飾上,多半也都能滿足。加上她有母親的好身材,要些個說得上的名牌簡單款式,也不是什麼問題。她很早便受到母親的影響,極小就開始妝扮自己。

十六歲時的她總是穿著短裙,母親說,她的腿修長好看,應該多穿迷你裙,表現自己的優點。也許是打扮得超齡了些,沒有什麼追求者。可有一個男孩子非常喜歡她。總是陪她等公車,陪她搭捷運回家,再自己一個人回家。她原以為是巧合,見久了,笑一笑,點個頭,這種事還是會的。這也是她結婚前唯一的戀愛。

他是一個害羞的男孩子,總是笑笑地聽她說著許多事。每天陪她回去,再回到自己的家,總要費上兩個小時,他卻從不在意。他很開心有這樣的時間可以陪伴她,他並不知道該怎麼約她出去,而顯得更笨拙。終於能一起去看電影時,他心花怒放的表情,她還記得十分清楚。如同大部份的初戀,他們沒有走到生命最後。

分手時,是他快畢業的時候。她說,沒考上好學校,得重考。除了這壓力,他不在身邊,不可能這樣等下去,她受不了。那天,他在她老家巷口,很安靜。他是得面對兵役,只是她開口,他也不能辯解。事實確實是,他無法再天天陪她,即使是搭車送她回家,暫時是不可能的事。他只是一樣露出平常溫柔的笑容,什麼都沒說地,轉身。

她原以為他會試圖捥留,她才能確定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他總是太溫柔,沒有高、低明顯的情緒,即使她胡鬧情緒,他也只是陪在她身邊很久很久。他成績好,卻暫時不想考學校,他說,將來再考就好了。為什麼是這麼規劃?這麼想,難道沒有考慮過面對兵役時兩地相隔的難受嗎?還是,他並不會因為分開而難過?她的心裡有許多疑問,即使,他的笑還是十分溫柔,眼神還是那麼明淨,她卻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麼?她自己又是被放在哪一個位置上。他的轉身,她生氣,但也打心底決絕地想:結束了。

那時,她還不是一個曾經想過用什麼方法拉住另一個人的人。

黑色的琳達-一

  新的捷運線通車,在她第一個孩子出生時左右時。事隔近兩年,她仍記不住路線是怎麼走的?腳上穿著一雙普通沒有特別花紋設計的黑色跟鞋,有些不合腳,在意起來只會變成是買衣飾這回事,丈夫反對得厲害。說是重心該放孩子上,不能再亂花錢了。

  二度就業的她,算不出來這是第幾次面試?有面試機會的話,稱得上不壞。連個面試機會都沒有的,更多。不論哪一種數字,她都不想去計數,只要開始計,似乎僅是在清算著自己的失敗而已。她沒料到會變成這樣,從有些機會,變成如今連個面試機會都得感謝的情況。她心裡計算著,好歹那履歷上雖沒有幾家大公司,多少經歷,總也有個長期性的工作經驗。
  先前,還有幾次工作可以直接錄取試用。不知從何時開始,連這些試用期都過不了,或是現在這樣,連試用期也沒得做。只是一直投著履歷,一直重覆著同樣的動作。她給網路人力仲介打過電話,抱怨過這件事。回覆只是,她所要求的人力市場區塊,原本就供過於求。這是事實,也不完全就是了。

  丈夫和她為了工作的事已經從大吵大鬧,變成幾乎不說話。原本她的規劃是,兩個人公平些,一人帶一年孩子,大家都請育嬰假,反正工作上是有貼補的。加上家中境況算是不錯,這個長孫少不了被寵愛,也少不了金錢上的幫忙。獨子、長孫,像是一個美好的開始,不是嗎?有些人可以一起同甘,有些人能一起共苦;有些人,不願同甘,也不願共苦。這孩子跟誰姓,也不是那麼重要。坦白說,她的婚姻關係,完全沒想到會落到這個境地。可也不能說。難看!

  
  捷運有路線圖,她的人生也一樣,早規劃了一張漂亮的路線圖。她希望可以和她的名字不一樣,不是「萍」,飄來蕩去,不知著落。爸媽離婚時,萍那時才六歲,準備上小學了。那時,她不怎麼知道,只知道爸、媽分開兩個家住了。沒多久,媽再嫁了一個人,這一嫁遠到美國去,當了美國人,還生了一個弟弟。她跟了爸爸,爸爸沒再婚,只是也沒多放心在她身上,但也沒結婚。他們是為什麼離婚?她從來不知道。

  小時候,爸媽說,「萍」這個字,是因為他們兩個人是「萍水相逢」,結了不解的緣。只是這緣從妹妹出生沒多久,也就散了。沒有不能解。
  這些沒讓她排斥婚姻。她相信,只要方法對了,永遠的愛情還是存在的。或者,永遠的一種關係可以成真。只要,方法對了。

Friday, December 12, 2014

其實想去南極





永夜,永晝,從今天開始。
電影不是,我是。

我的網誌清單

wibiya widget

  © Blogger templates Psi by Ourblogtemplates.com 2008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