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August 23, 2010

Jennifer的母性


從小體弱多病的Jack,常常被誤以為是獨生子。出身不算小康的Jack一家人,為了照顧體弱多病的Jack幾乎是費盡心力照顧,特別是Jack的母親。Jennifer還有一個女兒,Candy。每每當Jack需要到醫院或診所時,無法顧及Candy這件事,Jennifer總是告訴Candy,Jack是弟弟,弟弟身體不好,要多讓他一些!

準備上小學時,Jennifer擔心Jack的身體是否能承受?特別請一天假,沒去上工。上學之後的Jack,身體一天比一天健康,是班長,常常代表班上參加各類比賽,當選過模範生。即使如此,Jennifer仍舊對這個小兒子懷著特別的情感,在她心裡,為了Jack她是可以什麼都不要,連命都不要也無所謂。她無法想像Jack有任何的閃失,她甚至無法想像將來有一天Jack結婚之後,將由另一個女人來照顧Jack。

Jennifer的心是偏向Jack去得太多,Candy考上什麼學校,完全不是那麼在意。很快地,Candy專科畢業工作後,認識另一個男孩子,幾乎很少回家。Jennifer總也無所謂,Jack的父親說起Candy的事,Jennifer認為Candy根本無需特別關心。Candy有屬於自己的路要走。Jack沒有如許多人所期待考上很好的高中,Jennifer相信,他只是在大考中有所失常而已。Jack進入專科學校第一年,開始參加社團,戲劇社與吉他社都有他的身影,荒廢課業不是一、兩天。而且,和一個同校的女孩子交往,任性地認為自己應該在18歲之前就有性經驗,這樣才算不枉費青春。愛不愛?那是另一個階段的問題。升二年級的暑假,Jack去打工,用所有的薪水買了人生第一把電吉他!他十分興奮,認為自己往音樂的路更向前一步,可是,那個女孩子離他而去,而他所荒廢的學業並沒有放過他,他面臨著被退學的危機。

這個危機並不屬於Jack,而是屬於Jennifer。為了不讓Jennifer失望,他轉學到一所比較輕鬆的專科學校就讀。從一個以女孩子為主的學校,轉到一個以男孩子為主的學校。他沒有很深的興趣再投入在吉他上,比他厲害的同學比比皆是。吉他變成偶爾拿出來消磨時間的玩具。沒有學得一技之長,更不知道未來能做什麼的Jack,進到大學繼續求學。身為一個轉學生,並不是那麼容易求生存。Jack靠著長得還算可以的外表,總是能向班上極少數的女孩子中,輕易借到筆記,其他男同學則藉由他借來的筆記應付困難的考試。若要說有什麼真正的朋友,說起來一個也沒有。Jack一直憑著一些好運,和家裡的照顧,過著看似簡單,但很舒適的生活。

遇上Debby是Jack怎麼也料想不到自己有無法自處的一天。他迷戀著Debby,每天每天地打電話,只為了想聽到Debby的聲音。Debby卻不像Jack把對方當成是自己的生活重心,戀愛並不等同於將來要結婚,這是Debby的想法。她看起來有點冷傲,說穿了,她只是比同齡的人更知道戀愛在這個年紀常常只是一個接一個的過客。若是Jack沒有大志向,將她視為生命的一切,那真是太愚蠢了!只要一分神就容易面臨課業問題的Jack,真的被退學了。Jack退學之後,大門不出,房門不開,沒多久便成為真正的家裡蹲,等著兵單的到來。他難過的是自己完全被否定的挫敗感,他配不上拿到獎學金的Debby。

這段時期的Jennifer處於極高的焦慮當中,每天每餐都細細打點,放在Jack的房門口,聽到裡面還有電腦的聲音,知道Jack醒著,活著,然後下樓。回家過幾次的姐姐Candy,高興地想向父母報告,自己可能將和男友結婚的消息。看到Jack的情況,從擔心轉為生氣。父親說,已經勸母親暫時別去管他,男孩子受點苦是正常的事。母親卻怎麼也放不下。Candy提議將家中的網路先停掉一陣子,這樣Jack應該就會出房門了。

「妳是非得把親弟弟逼死才高興嗎?」Jennifer護子心切,卻忘記說話的對象同樣是自己生的女兒。
「每天送飯送到房門口,怎麼會逼死他?」Candy仍然堅持必須讓Jack正視自己的問題。
「妳要結婚,妳長大了,可以為所欲為了。有沒有想過妳弟弟從小就比別人脆弱?妳還這樣傷害他!妳算什麼姐姐啊?」Jennifer完全不認為自己是口不擇言,倒是振振有詞地訓起Candy。

母女的關係因為Jack降到冰點。父親雖然安慰著女兒,婚禮辦還是要辦,只是Candy心中卻實在不平著。Jack早已不再是那個身體不好的弟弟,甚至比誰都健康。她沒有不疼惜弟弟,只是自己的問題還是要自己解決。否則,Jack在Jennifer的羽翼下要如何長大?

太愛孩子的Jennifer,完全沒想過讓印象中脆弱的Jack會有長大的一天。她私下從Jack的過往同學中打探Debby的消息,自己去拜訪Debby一家人。Jennifer以為會看到什麼大門大戶的人家,卻沒有見到。Debby家只是極為普通的家庭,20多坪大的公寓房子並不比自己家還大,倒是整理得井然有序。Jennifer向Debby的父母說明來意,Debby的父親馬上要求Debby出來接待客人,並說明事情的原委。Jennifer打量眼前的女孩子,確實清秀,但是,為什麼能硬生生地打擊Jack呢?是什麼樣的蛇蠍心腸也無所謂,能救Jack脫離目前的情況才是她在意的。之後的事,之後再說。Jennifer打著這樣的算盤。

「這位女士,容我說句不中聽的話。我家女兒承認有跟妳兒子交往,持平而論,我女兒成績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影響到妳兒子,這點我很抱歉。」Debby的父親不急不徐地說道,「可是,妳有沒有想過,男孩子也要有個肩膀?妳兒子這種情況,我也不放心把女兒交給他啊!」

這是Jennifer最不願意聽到的答案,同時也是顏面盡失的極致。護子心切的心情像是被對方蹂躪成泥濘,成為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她怎麼可能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當Jack還是個小嬰兒時,她盡了多少心力才讓Jack長大成人,這當中的辛苦誰又能明白?對方如何能將自己的幸運當作是應該的事來看待?許多這20多年來的不甘心與哀傷,全湧上Jennifer的心頭,千言萬語,怎麼說得清?

「別仗著自己家世還不錯就欺負人,天知道你女兒是用什麼方法誘拐我兒子?讓他失魂落魄成這樣!」Jennifer已經顧不得什麼叫氣度地咆嘯著,「我們家也供不起你們女兒這尊大佛!」Jennifer戰敗似地,只能挾著最後一口氣將話說得難聽,隨之離去。

Candy的婚禮,Jennifer沒有去參加,Jack也沒有去參加。該坐大位的舅子,缺席了。這是Candy和父親的遺憾。對誰也說不出口的遺憾。Jennifer的舉動,同樣震驚Jack的小世界。過往的同學紛紛寄來e-mail或是透過其他的網路管道,提到Jennifer為了Jack所做的一切。這些消息未必正確,卻擊沉Jack最後一點點自尊。他不再同Jennifer說一個字,連正眼也不願意多看一眼。兵單送到,Jack沒去報到。無論父親如何勸說也不出門,這個家庭正在崩裂。

最後,Jack必須先服一段刑期,再入伍服役。Debby的父親倒是透過人照顧Jack一些,也見過Jack幾次,每次都令Jack感到自慚形穢。Debby倒是給Jack寫過幾封信,希望他能快點再回到校園,把未完成的學業完成,畢竟,外面的世界競爭得很激烈。這稍稍令Jack感到溫暖。Jack沒有回過任何一封信,沒有給家裡寫過,沒給Debby寫過,一封信也沒寫過。入伍之後,他常常自願留營不放假。他不知道該去哪裡?既不想回家,窩在旅館又花錢。閒得慌的Jack把Debby的話記在心裡,準備再度入學的考試,沒再回家過!Jennifer徹底地失去Jack,這個她唯一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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