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前的照片，和現在比較起來，幾乎是兩個人。不但身形不一樣，表情也不一樣。好像用著完全不同的身份用同樣的軀體活著。朋友說，7年前大家一起出去玩的照片，他還留在電腦裡，真是凡走過必留下證據。他說，他翻到資料夾的時候，還覺得好驚訝，好像時間並沒有過去，我還在照片的時空裡。我開始覺得，為什麼「夏日的BLOG傳說」總是要辦在鬼月呢？這樣我才能顯影是嗎？
這個年紀說來有些尷尬，這5年來走得有些驚險。
2008年10月左右，脊椎裂傷。那年，是工作最累的一年。在那樣的時機，把淨利推向20%，對我而言，不是一躅即成。是每天每天工作超過16小時，換來的成果。我還參加了「夏日的BLOG傳說」，每天在發文最後期限內把稿子交出去。只是，老天給台灣一個很大的災害，「八八水災」，給Kathy一個天大的玩笑，就是讓我暫時不能動。至少，不應該亂動。真小衛，你猜對了，這不算是一個單純的意外，只是不想承認而已。除了偶爾(有沒有5次啊？)去見見醫生，還是照樣工作，一天比一天難熬，背痛起來，完全不輸拔牙啊！(這次，應該不用了吧？)每天靠著止痛藥工作，並沒有獲得什麼成就感。
不說別的，光是下樓就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出門前的準備就是：止痛藥、肌肉鬆馳劑。偶爾會需要輕度的鎮靜藥物。2008年，說是任性真的也可以，決定一個人去墾丁過耶誕節。很瘋狂？換個角度想，連醫生都無法判斷它會不會好？如果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麼，真的有一天，這個背真的廢了。還剩下什麼可以回憶？就這樣豁出去了！還去了日本兩次。(嘿嘿，然後就找到大胖的部落格啦！)
接下來，請那位會讓我腦溢血的看清楚：
小南的本質並不壞。以Kathy的立場，完全不贊同各種形式的暴力。然而，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完人」，完全的好，或是完全的壞，並不存在。不論你同不同意，一個失業的人，加上回不去的家，真的想說：骨氣如果吃得飽，早就撐著了！
同樣的話，可以反駁你為何明明不斷抱怨著工作，自認能力足夠，卻怎麼也不肯換公司？你是個自虐狂嗎？你喜歡被這麼說嗎？或者，如同你多年來不斷埋怨，再找一堆藉口說：辦不到！事實上，你自憐自艾許多年，不覺得只會顯得自己可悲而已嗎？對於其他想得很天真，覺得應該沒問題的人，Kathy會說一樣的話。有本事，工作辭了，薪水跟存款給我，離開所有的家人，就靠一支手機，和不到5千元台幣，在背包裡放進2條牛仔褲，讓你多一給，7件T-shirt。前置作業還包含一周有三天沒吃沒睡，動不動會被吵醒，不被吵醒也會被吵，然後再出發去搭火車，去一個你不想去的地方。不要靠任何人，混出個名堂給我看，我就信你！
經歷這麼多不要臉的事後，出外，老實點，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個人的力量並不多偉大。相信在現在Kathy打字的當下，正有人經歷著類似我所經歷的事。就像小南的某個同事，為了還弟弟的高利貸，工作快10年，銀行存款是「零」。科技新貴都快跪下了……。要不是靠著在某大廠裡工作，連張信用卡都辦不出來。
看著許多人跟我走上類似的路，我承認，我錯了。明明知道母親的要求是不對的，但是大家說什麼？要孝順。賺錢給父母是應該的。是，如果他們是用在自己身上，我沒有任何意見。還妹妹的卡債，請她自己去還。我不該打工打到沒日沒夜，連去管錢去向都沒有時間，讓妹妹一再認為只要有我在，她欠再多都沒在怕。不應該一開始就沒讓父親知道，知道也不怎麼樣，母親對父親多重要？母親會說什麼？心裡很明白。我不孝了。我不要他們了。這種哭泣，看得太多，17年，該膩了。我錯了！因為我對不起自己的人生，枉費青春在大部份人認同的價值觀裡，卻忘記，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家。
但是，這是我的人生。沒有人可以為我負責。既然已經承擔過，也認這個錯，其他人就應該閉嘴。小南的好與壞，也沒什麼關係。當一個偽長女的尷尬是，長輩常常說：妳姐姐當年跟我借了50萬，人就不見了。後來幾年還有人來找我，說妳姐姐也欠他們錢。或是，妳二姐也真是的，這下該不會又欠了一屁股債吧？還是妳跟妳哥哥最乖，一分錢都沒伸手過。這種話，很明白吧？人家不讓你2坪給窩著，就擺明了不要。這就是親人！哥哥沒有比較好，哥哥的青春充滿各種可怕的事。現在年紀大了，成天坐在他老家，說要等大姐回來。待在家裡，就不用花到什麼錢了。哥哥沒說白，但我知道，他說的是，就算沒人發現他斷了氣，他也認了。
Tajiさん的過世，並沒有太驚訝。如果Yoshiki寫的是真的話，那個在公園和別人幹架到門牙都缺了的Tajiさん，成為一個遊民的Tajiさん，那個和92年離開X的Tajiさん完全不一樣的容顏……。後來的Tajiさん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人了。或許，他還是和X Japan一起表演，只是，對他而言，那有點過於殘酷。好像是迴光返照般，spotlight再度投射在Tajiさん身上……另一個Tajiさん。不信就去Google看看吧，當年那個他，和才45歲的他，真的不一樣。雖然我還是喜歡我家heath。X Japan的影像裡，又少了一個人。
所以，今年的演唱會，因為太寂寞，我不去了。
事後，有人會說，為什麼要在這樣的環境下繼續下去，直到現在呢？
沒有人喜歡被暴力對待。雖然，小時候，調皮得要命，但實際上，被揍的時候比其他同學少非常多。也沒有人會希望自己變成一個尖酸刻薄，又只會用暴力處理大小問題的人。有能力幸福的人，不會走上這條路。
「離開」是一種選擇，選擇完完全全一無所有，有的只是身上的傷，還有一天比一天多的東西，叫「年紀」。連去買顆止痛藥的錢都沒有，誰可以告訴我？就憑我真的能在遊民界混出什麼名堂？去幹架？去當小偷？去當毒蟲？去賣毒品？住在警局裡，我就能發達。我也在掙扎！拋開的一切，誰要一個衣衫襤褸的人來面試？沒有掙扎過，就不會做這麼不要臉的決定。沒有掙扎過，就不會寧願冒著被揍的風險，去要一筆安身費。若不是為了怕妹妹去跟錢莊借錢，變成要我還，我不會放在「好同學」身邊，結果活生生給吞了！(紀同學，以後靠自己活下去吧！)
一樣可以理解，其實這個制度在保護個人上，永遠做不到最好。甚至，常常做錯。Kathy也不是什麼才華洋溢的Tajiさん啊！就算想要不要臉地靠著什麼東西活下去，卻什麼都抓不到。不要以為每個身在暴力底下的人，都有能力，並且毫無顧忌地隨時說跑就跑，去當蘿拉！況且，只有動手才叫「暴力」嗎？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二姐很想跟母親親近，至於理由是什麼？不是很明白。但是重要場合，母親永遠會要求二姐不要出席。因為，母親覺得丟臉，無法圓自己說了幾十年的謊言會被一個活生生的人，還帶個小孩拆穿。對我而言，不過只是母親曾經有過另一段婚姻而已。即使如此，二姐還是不斷地想向母親靠攏過去。說白了，法院把哥哥和大姐判給了他們的父親，而二姐判給母親。母親從來沒有承認過那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總說是親戚家的。在我看來，這就是暴力啊！但我有什麼立場說任何話？這是二姐的選擇，母親的決定。她們母女兩各要不要和解？也得看她們的造化。(事實上，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好幾次我也想放聲大叫，像是把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叫醒，叫得換他們全瘋掉，飆出我的最高音，外加不換氣……。不過，開刀之後，聲帶變得更薄了。我從信樂團的阿信，變成五月天的阿信了。
就這樣，來到現在這個路口。
一無所有的我，什麼時候手機會停話？不知道。什麼時候穩定的網路會停？不知道。什麼時候連市話會停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房子無法再住下去？上個月完全付清了信用卡費，所剩的現金無幾，小南早也不知道仙遊去了哪裡。但他沒忘記把錢帶走，只是幸好他有付房租，所以我還有一個地方可以蝸居。
5月經歷幾次家庭風暴，帕金森氏症的母親，不知情的父親，還是不想工作但想找個人結婚的妹妹(求求誰快娶她？)，婚姻和債務岌岌可危的二姐，不見任何人的哥哥，消失多年的大姐(大姐還真算是輕症捏！)……上面阿姨天天念叨著說舅舅和哪個阿姨拿了外婆的錢就跑了。所以才把外婆放在安養院許多年。外婆啊，妳的生活比我還好呢！只是妳已經90多歲，記不清楚誰是誰了。這樣也好，記得多麻煩。妳說，將來有一天要跟外公在一起，希望妳可以。我也只能這麼希望而已。長輩們都簽了一個我搞不清楚的同意書。妳就放寬心點吧。
在內心某個地方，就像當年想學吉他的感覺一樣，一直在呼喚著。那就去吧！沒有做之前，永遠不會知道不是嗎？我要靠著雙腿，用最簡單的方式走出去。「追求人生的答案」？那要去問佛祖，不是騎單車！
朋友看到Kathy的短髮，像是看到一個巨大的傷口，原本調皮的他，連玩笑也不開了。他的眼神，我知道，他真的很擔心。才一陣子沒見面，他說，他想看看我。不只一次，他說，不要去了！不要去環島了！或是，我給妳機車，妳騎機車去！體驗台灣，看看全台灣的風景可以，但是不一定要騎單車嘛。妳這樣怎麼騎？我都不敢自己一個人環島了，更何況是妳一個人。機車真的比較方便，真的！(哇咧，有幾遍「機車」了？)
他真的給我弄了部機車，好笑的是，我們同時在今天搞清楚，我們不確定那是不是一部贓車？！我希望我叫「阿呆」，這樣二呆是我兄弟，沒問題；他可以叫「阿瓜」，這樣才有一個白痴朋友組！角逐全世界難以理解的白痴冠軍！
但是感謝「阿瓜」，曾經他一邊罵著XXXXXX(最長的國罵究竟是幾個字啊？)，一邊說：去你的XXXX友誼！然而，對著webcam說：妳是有沒有吃飯啊？我告訴妳減肥不是這樣子的。妳這樣會先減到肌肉，然後，長出來的還是肥肉，最後只會使得肥肉愈來愈多，肌肉愈來愈少……。(體育相關之健康教育課程一課！)喔，對了，我告訴妳，某某足球員被交易了……。(正式進入體育課。)
看他一直想睡，我想那篇貼在南投仁愛之家的一篇文的其中一段：
一個普通的朋友在吵架後就認為友誼已經結束。
一個真正的朋友明白當你們還沒打過架就不叫真正的友誼。
謝謝昨天晚上彈吉他給我聽的朋友。雖然，你真的該練一練，把琴保養保養，把絃換掉……。反正你知道的。等我8月份出門之後，會有一段時間不會見面，也沒有什麼機會見面。記得，回來時，唱首歌給我聽聽！首先，不論如何，明天還是要確定那部機車是不是一部有問題的車啊！
其實並不知道歸期是何時？
如同買樂透的人總說，開獎前總是充滿各種想像與期待。我只想，也許，不回來，也不怎麼樣。就在某個地方，過另一種生活，好像也不太壞。大概只有這樣而已吧。
那個在鄉下騎著藍色單車的小孩，嘿，妳也會同意吧？我要把妳帶在身邊，告訴妳我看到的，我感覺到的。妳可能會抱怨我，為什麼25年後才想起妳？大概只能說，並不是這樣，我記得，只是，我並不是一個好大人，所以拖了很久很久，我們這次帶著另一部單車「群青」出發，好嗎？妳喜歡這個單車的名字嗎？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